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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西奏便民五事状嘉定十三年 南宋 · 真德秀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四九、《西山文集》卷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九七、《续宋宰辅编年录》卷八
臣检准庆元,诸监司守臣到任半年以上,各具便民五事开奏。
臣猥以驽劣,蒙恩擢守豫章,实兼江右帅事。
窃伏惟念,朝廷列置帅臣于诸道,以总统兵戎为职,时平无事,则欲其建威销萌,震警奸宄,使盗贼不敢窃取,一有警急,则整齐一道之众,惟上所使,若臂指然。
非如列郡守臣,独以莅狱讼,治财赋为称职也。
臣观大江之东,绵地数千里,其北则江州兴国,控扼江西,实当光、黄之冲;
其南则赣、吉、南安,林峒邃密,跨越三路,奸人亡命之所出没,自馀郡邑小民,亦皆轻悍好斗,杀人于货之盗,在在有之。
臣尝妄论,凡任帅职者皆当以治兵为先,而帅江右者尤当以治兵为急。
故自到官以来,凡事关军政,率不敢后。
然人情蹈常袭故,往往视为内地,语及武备则哂其不切,虑及江面则指为过忧,缮治城堞则曰不必徒费,督责将佐则曰毋庸多事。
独不知朝家牧之意,将假以爵秩,姑崇帅臣之虚名耶?
抑将整军修戎,屏翰王室,责以帅臣之实职也?
唐曹王皋观察江西,裒兵大选,群能著职,遂能挫李希烈之锐,使不敢南窥江淮
绍兴初李纲为本道安抚制置大使,整治城郭,围结军伍,威声隐然,群盗相继败降。
皋如,始可谓不负朝廷之委寄矣。
臣虽不材,无能为役,顾区区平时愿忠朝廷,尽瘁职业,则于二臣之事窃有志焉。
故今所陈,一以治兵选将、缮城弭盗为请。
其间有因本道利害而因及他道者,事势相关,不容不尔,伏惟圣明采择而施行之。
一、臣闻自昔外有敌国之虞则内必有盗贼之警,故诸葛亮与魏相持而孟获泸南刘裕举兵北伐而卢循建业
二者之患,常相因而起,一于禦外则盗贼得以乘吾之虚而为根本之害,一于备内则敌国得以伺吾之隙而为疆埸之忧,其为患均也。
然敌国在外,所攻者吾之头目,其来也可知;
盗贼在内,所攻者吾之腹胁,其发也不可测。
必先平南方,然后经营北讨,能灭燕入秦,而几无以制徐道覆之谋,然则盗贼其可忽哉?
国家南渡以来,州郡之兵日以削弱,一方有警,必移大军,然后尅之。
往者李全之乱与近岁赣、吉、南安之扰,皆取办于此。
然使疆埸无虞,则举备外之兵以平内寇,其谁曰不可?
今边事方兴,撤备无日,沿江诸军,列戍淮汉,以之禦敌,犹惧弗给,设不幸妄一男子窃弄耰锄于田亩间,沿边之戍既未可抽回,州郡之兵又不足深恃,此臣所为朝夕凛凛者也。
窃详思之,与其养兵而得以无用,孰若教之而责其可用?
臣所领十一郡,有所谓团结禁军者,盖诸道所不及。
其法选诸指挥禁军之彊壮者(年若干以下试弓若干斗、力弩若干力。),聚为一营,命曰团结,月增料钱一千,合诸郡祖额,凡若干人隆兴府一千人,诸州军各具实数。)
臣欲稍增其额,合一路为一万二千人隆兴府五百人,通为一千五百人,诸州军均添足数。)
日教旬阅,责之兵官
月按季拍,责之守贰
春秋二校,则于团结中择其年貌浸衰、(年四十五以上。)事业减退者,仍还元来军分,而于诸指挥中选少壮及等、事艺精熟者补其额,及委帅臣不时点摘按试,以考兵将官之勤惰。
其拣选不精、教练不熟者,案劾以闻,守贰不觉察,并行责罚。
如此则一二年间,州郡之兵渐趋精勇,此弭奸销萌之要术也。
然臣愚虑不独江西一道为然,凡在内地皆当思所以为不虞之备。
如臣言可采,乞下诸路一体施行。
〔贴黄〕臣窃观当今军政不修,兵力削弱,所至皆然,而师旅未解,盗贼将作,盖不待智者而后睹。
应劭之论汉,山涛之忧晋,其在明时,可为殷鉴。
今除两淮、川蜀、荆襄外,自馀八路曰浙西、浙东、江东江西、湖南福建广东广西,除江西见有团结外,其浙西等路皆当略仿其制。
浙、江东、湖南、福建大约各以万二千人或万人为额,二广则稍杀焉。
其选择教练,悉如臣今来所请,则此八路中禁军之可用者亡虑十万馀人。
平居以备盗贼,缓急以待兴发,非小补也。
又大军移屯如泉州之左翼,别创军分如潭州之飞虎、广东之摧锋、福州廷祥荻芦之属,及诸路帅司有亲兵去处,皆当责自帅守,招填及额,选其精锐,别为队伍,异其赏给,淬励而激昂之,合而计之,当不下二三万人。
武备既张,则奸心自弭,其视一方有急然后抽舟调大军,利害相去何啻什伯?
惟朝廷察臣虑远防微之忠,特命近臣详加裁酌,亟赐施行,不胜大幸。
一、臣窃考建炎三年金兵自黄州渡江,由武昌兴国,取间道以攻洪州守臣王子献遁去,遂入州城,寻破抚、袁诸郡,遍蹂湖之南北,然后北归。
所至攻杀,几无噍类,言之可为痛心。
今之议者大抵以江西为内地,殊不知九江兴国二郡前临大江,北望淮堧,才一水尔。
中兴初江西安抚大使实兼节制蕲、黄,盖以是也。
去岁之,敌攻黄州诸关,江右震动,本司承制檄调兵守江,仓卒间仅能发诸州禁卒千人以往。
夫以步卒守江,犹策马使耕,驱羊使载,其不胜任也必矣。
臣谓与其缓急调无用之兵以误事,孰若平时养有用之兵以待事?
江鄂二司,各有水军,窃闻边事既兴,多作步人起发。
江州在寨仅有见管若干(具实数。),而战舰可用者尤为亡几,鄂司所管,计亦类此。
借曰败衄之馀,事非昔比,然蜂虿有毒,其可忽诸?
况于鞑靼方兴,群雄交骛,先事之防,尤当加意。
臣愿明诏江州都统司及本州守臣,同任江面之责,其人船阙少之数,日下招填打造之。
意什之三分屯兴国管下富池等处,庶几风寒之备,不至空阙,江右一道,恃以亡虞。
所有鄂司水军,并乞一体行下措置,亦以什之三分戍武昌县
兴国江面元隶江司,武昌江面元隶鄂司,分兵防守,正其宜也。
如臣言可采,乞赐详酌施行。
〔贴黄〕照对鄂州武昌县黄州对岸,盖建炎间金人渡江处也。
臣尝以上流形势利害访问士大夫,有奉议郎司马括者,谓今之武昌县乃孙氏所都,而今之鄂州乃孙氏时之江也。
江夏去江虽近,然江北间阻颇多,敌人未能直抵江面(此项更问子细。),而武昌对岸止有黄州诸关,若诸关失守,则直至江上。
又其水面最狭,其形势与今太平州、采石略同,故建康戎司水军尽屯于采石,今鄂之舟师亦宜移戍武昌
臣虽未尝亲至其地,而以之说参之史册,及士大夫之知沿江形势者,多以为然。
往年尝为宣司官属,有三劄上庙堂,其一论武昌利害尤悉,今录以奏闻,伏乞朝廷并加详酌。
或未可举军移屯,即乞姑从臣请,以鄂州水军什之三分戍武昌,与江州兴国水军相与唇齿,其视荡然无备亦云远矣。
并惟圣明裁择。
一、臣窃见江西统郡十一,而隆兴实为帅府,诸郡所倚以为重,城郭甲兵之备,皆当整饬如法,然后足以壮观瞻而弭窥伺。
而臣到任之初,按视城堞,则其绵亘甚阔而倾圮最多。
寻加访问,有寓居士夫语臣,谓五代以前郡城广狭中度,南唐李氏谋迁豫章,乃始大其郭堞,郡之东湖本在郭外,至是遂包入焉。
绍兴初,故相李纲为帅,盖尝缩其北面,然其广袤犹若干里若干步(更契勘见今实若干里步。),按守城法当用兵若干人,兹岂易为力者?
今诚能按唐之旧,瞰湖为城,则城之四面,西北有江,其东有湖,天设之险,殆无以过,此豫章百世利也。
臣窃详其说,可谓至当,然缩城重事,未敢轻言,而圮坏已极,则有不容坐视者。
李纲缮城之时,其工费仰于公朝,其役兵调于属郡,时异事殊,不敢扳援有请。
而本府年来调度百出,帑庾枵然,傥必俟有馀然后兴役,则夏潦秋霖之馀,颓圮益甚。
沿江一带,居民岌岌,常有渰浸之忧,而城脚被齧去处多已摧陷,更遭一水,其损愈多。
近委江州钤辖杨禧相视,条具颇为详悉,如砌城面以防渗漏,作叶沟以通水道,用夜叉木以壮城骨,皆旧所未有。
臣今一用其说,第工费浩汗,未知所出。
稽诸旧牍,前帅臣沈作宾在任日,从本府拨到银若干万两,付安抚司桩管,充犒赏费。
今不获已,欲于上项银内权兑借若干千两,收买砖石竹木等物,及雇募夫工日下修筑,却从本府于收到诸色窠名钱内痛加撙节,旋次拨还,庶几城堞得以一新,少重帅府之体。
伏乞劄下遵守施行。
一、臣窃惟圣朝计安元元,思虑深远。
其在诸道,既有兵以备战守,又有将以主其兵,复置帅以护诸将,号令素孚,纪律素定。
一旦有警,将惟帅之所令,兵惟将之所使,以之战禦,无不可者。
自视事以来,讲求军政本末,乃知州郡禁卒多以供工匠,备厮役,事艺未尝练习,教阅秪为具文,则兵不足以为兵矣。
副总管,有路钤,有路分,又有州钤,有将副,下至都监监押,皆以主兵为职,而未尝知兵。
问其得官之由,或宗戚,或閤门,或国信所,或堂部吏。
其间岂无可用之材,要于将略鲜曾娴习,或饰文墨以自喜,或矜富贵以自娱,甚者阘葺废放,无所不有,则将不足以为将矣。
兵不足以为兵,将不足以为将,则帅之为帅,是亦具员而已矣,望其藩维王室,如古之牧伯,顾不难哉?
然兵犹可以阅习而精,将不可以勉强而学。
窃见近岁指挥总管路钤例赴台参,将副以下亦必从帅司铨量,乃许之任。
臣谓此仅可以察其年齿之壮老与精力之强否而已,必欲得知兵之人,则臣愿朝廷严其选择。
总管号为副帅,间尝以节度使为之,其次路钤、路分亦武臣高选。
今之环卫将帅之储,及诸军统制统领等官,亦多习熟军务者。
臣谓总管路钤宜于环卫统制中选其尝历战阵者为之,州钤将副其取诸统领将副之谙知兵事者,都监监押员多,不可悉择,姑从旧制差注年未六十之人,而责帅臣以从实铨量,毋使疾病眊昏者尸其位。
庶几州郡主兵之官渐得其人,平居精于教阅,缓急有所倚仗,非小补也。
或谓审尔则閤门国信之属何以处之?
臣曰为官择人则治,为人择官则乱。
朝廷傥忧此属之失职,固当置诸官閒无事之地,至于军政,安危所系,则不可以不择。
如臣言非缪,乞赐详酌施行。
一、欲乞通广盐于赣州、南安军,以弭汀、赣盐子之害。
按:时有献议通广盐于赣南安者,行下赣州知通同共详酌,未报而以忧归,不及上。明年春,蕲黄失守,其后朝廷改武昌寿昌军,略如所陈云。
责罚王子献等诏靖康元年七月二十六日 北宋 · 宋钦宗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二○、《靖康要录》卷九
京东转运使王子献、前知淄州毛孝立、东平府通判吕岯、前京西转运使任辉彦、前提举常平李端愿、刘寄,并令吏部直注远小处监当。
王子献等劄子 宋 · 李光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○七、《庄简集》卷九
臣近准尚书省劄子,专委臣取索点检京东京西两路西城所创置扰民等,一切并罢;
元系西城所辟置及曾应副害民之官,先次放罢,具名闻奏。
除已一面令吏部供具本路州县官外,臣今所闻两路最为李彦信任,陈献利便,创立租税,忍于害民,为国敛怨,侥冒赏典,转官除职之人,其尤甚者京东则有王子献、吕岯、毛孝立,京西则有刘寄、杜徽彦、李端愿。
子献京东转运使,将梁山泺收入西城所,辟置孝立、岯为属官,遍诣州县,自济、兖、郓、濮、兴仁、广济等处,为之骚然,迫胁官吏,抑勒细民,有不承佃者便枷项送狱,人人惴恐,莫保性命。
蒲鱼芡之利,皆日计月课,纤悉无遗,遂致泺傍之人,无所衣食,强者结集为寇盗,弱者转徙乎沟壑。
岯、孝立皆骤被拔擢,自文林郎不二三年转至朝散朝请大夫,自曹官通判,自通判郡守监司
又孝立任济州日,母死,其父欲只作所生,规免解官;
未几,父又死,遂干求李彦,请御笔候葬毕起复。
孝立家本三衢,惮往返迂远,不复挈丧归乡,只就济川营葬。
近缘廉访奏劾国忌日就司录厅用妓乐,深夜饮燕,为臣不忠,为子不孝,败坏风俗,莫此为甚。
、徽彦、端愿或自白身,或由小官,为李彦汲引,将唐、邓、汝、蔡四州九县取民间税地,谓之公田,敛取无艺,百姓失业,流丐者众,风谕诸邑,催索租逋,急于星火。
确山刘愿前后杖下决死良民千馀人,徽近缘金人内逼,添差京西运判,分遣属官四出,有甚寇盗。
襄城一邑,科率至十七万,谓之助国钱,更不抄上赤历
此数人者,朝廷虽已放罢,而罪恶贯盈,公议未允。
伏望陛下洞照奸慝久为民害,特发睿断,重置典刑,或窜流岭表,以谢两路生灵,不胜幸甚。
取进止。
再论王子献等劄子 宋 · 李光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○七、《庄简集》卷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八二
臣近准诏旨,奸贪之吏,蠹国害民者尚未窜逐,所以好恶未孚,赃吏未惩,民未被泽。
臣职在台端,仰烦圣训宣谕,使之弹劾,在臣愚分,诚为失职。
臣伏自供职,首尾半年,前后论列奸贪之吏多矣!
陛下虽有听纳之明,而未见力行之果。
臣辄再具已尝论奏而未蒙施行者,如京东转运使王子献,前知淄州毛孝立,前东平府通判吕岯,前京西转运使杜徽彦,提举常平李端愿、刘寄,此六人者,皆奴事李彦,竭两路膏血以奉者。
假借事权,势力气焰,足以制百姓生死之命。
非得此六人,亦不能成其奸凶,如此其暴也。
臣闻此一等人其类尚多,自陛下初政,灼见奸慝,虽已落职送部,止是退居乡里,复带前衔,金章紫绶,所在州郡,皆以尝任郡守监司,往往差破人从,日陪燕游,无复省躬念咎之意,亦莫有依元降指挥吏部差遣者。
是陛下赏罚号令,止行于小臣,而不行于大吏。
伏望检臣前奏,重赐窜逐,仍乞行下吏部,取责前后送部臣寮,如有傲睨偃蹇不肯赴部之人,即与直注远地,或河北、河东合入见阙差遣
庶几方命慢上者知所警惧,不胜中外之幸。
取进止。
按:七月二十六日,奉圣旨,王子献等并送吏部注远小监当。